
三种主义,三种美学:纽伦堡到巴黎,再到天国之城
作者:赵晓
北京电影学院郝建教授在《思想》杂志中总结过“纳粹美学的七大特征”,让我第一次意识到:艺术从来不是中性的。它背后总有一种文明逻辑:要么塑造臣服,要么煽动狂欢,要么引导敬畏。
回望上个世纪纽伦堡党代会的影像,再对比 2024 年巴黎奥运开幕式,我们仿佛看到人类在两个极端之间摆荡:一端是极端国家主义的强权压迫,另一端是极端个人主义的解构狂欢。它们看似对立,却都要将世界撕裂,令世界恐惧迷乱。而在这两极之外,还有一条守护人类的正道,那就是基督教的美学。

一、极权主义的美学:纽伦堡的庄严
1934 年,纳粹在纽伦堡党代会上营造了一场“影像圣殿”。导演蕾妮·里芬施塔尔(Leni Riefenstahl, 1902–2003)在纳粹政权几乎“史无前例”的支持下,动用几十台摄影机、百人团队、专设轨道与升降台,甚至出动飞机航拍,拍成史诗级纪录片《意志的胜利》。影片把一场政治大会升格为视觉奇观:士兵如潮水般整齐列队,航拍镜头下的人海汇聚成庞大符号,元首的身影则成为全场唯一的焦点。
正如郝建教授所言,纳粹美学至少有七大特征:豪情壮志、宏大叙事、国家主义、崇高、向上的大调性、权威崇拜,以及充满冲击力的杂耍蒙太奇。这七点,在《意志的胜利》中展现得淋漓尽致。观众被卷入一个压倒性的气场:个体消失,集体升腾,权威被神化。
而纽伦堡并非孤例。这种美学后来被斯大林继承,在红场阅兵和爱森斯坦的作品里延续;被北朝鲜模仿,在平壤广场的表演中至今不厌其烦地反复上演;甚至走入张艺谋的广场作品,以及《英雄》《满江红》等影像里,也融汇在《流浪地球》不惜一切代价达到理想目标的叙事中……
我们几乎随时都能看到它的影子。
极端国家主义美学的逻辑始终未变:个体必须消失,集体才能显得伟大;权威必须神化,艺术才能被称为崇高;自由与人权全是nothing,只要实现某个目标就好!

二、极端个人主义的美学:狂欢与虚无
与极端国家主义相反,极端个人主义的美学走向的是另一个极端。它不再塑造“集体的崇高”,而是解构一切庄严与权威,把舞台完全让渡给“自我的欲望”。
这种美学的关键词是:多元(DEI)、解构、张扬、炫目、放纵、发泄。它不追求秩序,而是沉迷于碎片化;它不寻求真理,而是高举“自我即真理”。于是,舞台上充斥着妖魔鬼怪般的造型、争奇斗艳的色彩、对传统符号的竭力挑衅以及肆无忌惮的亵渎。
最直观的例子,就是世界各地的 LGBTQ 游行。那是一种高度视觉化的文化表达:花车、羽毛、亮片、夸张的造型、变装的表演,仿佛群魔乱舞。一切都在宣告:个体的身体、性别、欲望就是唯一的舞台中心。传统的界限被打破,庄严的象征被戏仿,社会的规范被嘲讽。
2024 年巴黎奥运开幕式,就是这种美学的大型再现。塞纳河上的花船,运动员散漫而自由地进场;彩虹符号、跨性别表演、炫目的服饰,取代了庄严与肃穆;圣经与古典意象被拆解、改造,化为狂欢的道具。那一夜,世界看见的不是崇高,而是妖艳;不是秩序,而是喧嚣。
如果说纽伦堡的美学是“个体消失在集体”,那么巴黎的美学就是“集体消失在个体”。它们看似对立,却其实同源:都把人放在至高之处,只是一个偶像化权力,一个偶像化欲望。

三、基督教的美学:天国之城的光辉
难道人类的艺术,只能在“压迫的崇高”和“欲望的狂欢”之间摇摆?不。历史与现实都在告诉我们,还有第三条路,那就是基督保守主义的美学。
这种美学既不吞没个体,也不纵容欲望;而是把真、善、美统一在上帝的荣耀里。
自从福音进入欧洲,基督信仰便成为西方艺术最深沉的源泉。
米开朗基罗在西斯廷天顶画上描绘的《创造亚当》,让人看见人类生命与尊严的源头;伦勃朗的《浪子回头》,以光与影诉说恩典与悔改;哥特大教堂的尖顶直指苍穹,使人心灵被提升;巴赫的《马太受难曲》,让音符承载十字架的荣耀。
文学上,维克多·雨果的《悲惨世界》让人泪流满面,却在痛苦中看到怜悯的光辉;托尔斯泰的《复活》呼喊人的灵魂更新与社会公义;陀思妥耶夫斯基的《卡拉马佐夫兄弟》用复杂的人性与深刻的神学思辨揭示罪与救赎的奥秘。这些作品已构成人类艺术殿堂的瑰宝,至今仍在默默守护人类的灵魂。
进入现代,基督教美学依然在不断生发。托尔金的《魔戒》、刘易斯的《纳尼亚传奇》,在幻想的叙事中展现悲剧的深度与盼望的光明;马力克的《生命之树》以诗意的影像探问生命与永恒。它们不喧嚣,却长久发声;不浮华,却深沉守护。
可以说,基督教保守主义的艺术传统,像一条看不见的脉络,贯穿古今。纵然不像极端国家主义美学那样震耳欲聋,也不像极端个人主义美学那样喧嚣艳丽,却在默默守护人类的灵魂,托住文明的地基。
真正的美学,不在偶像化的权力,也不在欲望的狂欢,而在上帝的荣耀。

四、结语:三种主义,三种美学
纽伦堡让世界看见了极权的张狂;巴黎让世界看见了个人的狂欢;而十字架与复活,让人类看到另一种美学:不以权力为中心,也不以欲望为中心,而是以真理与荣耀为中心。
艺术是文明的镜子:
极端国家主义美学,让艺术成为权力的工具;
极端个人主义美学,让艺术成为欲望的狂欢;
唯有基督教保守主义美学,让艺术成为真理、美善与荣耀的见证。
大道守正,大道至简!历史上,无数次“极端”的上演都把人类推入灾难。如今,在这两极的摇摆之后,人类还能走回那真理的大道吗?
真正的崇高,其实不在万人齐呼的震撼,也不在狂欢艳丽的喧嚣,而在父亲怀抱中浪子的悔归,在十字架下恩典的光照!

